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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秸”盡所能 重慶讓“生態包袱”變成“綠色財富”

2025年05月14日07:34 | 來源:重慶日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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墊江已建立起完善的秸稈收儲體系。通訊員龔長浩攝

墊江已建立起完善的秸稈收儲體系。通訊員龔長浩攝

日前,我市用於秸稈綜合利用的3000多萬元中央財政資金基本下達到位,為秸稈“物盡其用”提供了政策和資金支持。

秸稈是水稻、玉米、小麥等農作物在收獲后所剩余的莖葉部分,在傳統農業生產中,大量秸稈被丟棄或焚燒,不僅造成資源浪費,而且秸稈焚燒還會產生大量煙塵,影響空氣質量。

今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強化秸稈的資源化綜合利用。從“一燒了之”到秸稈深耕還田,再到加工成飼料、機肥,提升農業耕作質效……圍繞中央決策部署,我市如何“秸”盡所能、點“秸”成金,讓“生態包袱”變成“綠色財富”?連日來,記者進行了走訪。

秸稈還田:

從“廢棄料”到“營養餐”

初夏時節,黔江區馬喇鎮,成片的水稻在田間隨風起伏,如綠浪滾滾,蔚為壯觀。

種糧大戶孫延安蹲在田埂邊,手指拂過飽滿的稻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從採用秸稈還田技術后,他家的稻田土壤愈發肥沃,去年更創下了畝產新高。

黔江水田鄉,志願者幫助養殖大戶回收秸稈用做肉牛飼料。受訪者供圖

黔江水田鄉,志願者幫助養殖大戶回收秸稈用做肉牛飼料。受訪者供圖

馬喇鎮平均海拔1000多米,是武陵山區有名的高山糧倉。孫延安在村裡承包了120多畝土地種植水稻,是當地的產糧大戶。

曾經,每年水稻收獲后,成垛的秸稈堆積在田間,是孫延安最大的煩惱。按照老辦法,他得組織工人把秸稈運到指定地點焚燒。每當火苗竄起,干枯的稻草便化作滾滾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連呼吸都帶著焦味。

“燒了污染環境,可不燒又能往哪兒堆呢?”望著騰起的黑煙,孫延安皺緊了眉頭。他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心裡一直盼著能找到個更好的法子,既能解決秸稈,又不破壞這片青山綠水。

幾年前,區裡的農技專家來到馬喇鎮調研,得知孫延安的苦惱后,專家抓起一把秸稈,輕輕一搓:“老孫,這可不是廢柴,是土地的‘營養快線'啊!”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孫延安自此踏上了秸稈還田的探索之路。

那年秋收,依照專家指導,他的收割機后緊隨一台秸稈打捆機,拖拉機採取旋耕、起壟、直播一體的方式播種豌豆、白菜等作物,最后再覆蓋上開始打捆的稻草。這樣一來,就減少了耗費大量人工的移栽環節,通過稻草覆蓋解決直播蔬菜幼苗階段保水、保肥、抑草等難題,每畝可節約成本約300元。

秸稈深翻還田加上農田進行水旱輪作,土地的產出多了,病虫害少了。第二年開春,孫延安明顯感覺土壤鬆軟了許多,秧苗拔節聲仿佛在耳邊作響。秋收時一過稱,每畝產量竟比往年提高了近兩成。

周圍的糧食種植戶得知后,紛紛趕來向孫延安取經。“這秸稈啊,就像土地的‘胎盤',把養分都反哺回大地了。”孫延安說起了自己的心得。

在馬喇鎮,由於糧食播種面積大,一些秸稈不能及時還田,只能發酵做成堆肥。因此,在政府支持下,馬喇鎮各村以合作社為單位,在田間地頭建起了一個個整齊的堆漚池,種植戶們將收集后的秸稈統一收集到池中,再撒上腐熟劑,加入牲畜糞便進行發酵,最終變成鬆軟的有機肥,實現了“秸稈—有機肥—稻田”的綠色循環。

如今,黔江區每年6.56萬噸秸稈就地還田,並覆蓋到30個鄉鎮的田野上,農民們笑稱這是“種地不用化肥,照樣碗裡有米”的秘訣。

畫外音:市農業農村委生態處副處長楊立說,重慶地處丘陵山區,大型農機進入條件差,簡單易行的秸稈還田是相對合適的處理方式,秸稈中含有豐富的氮、磷、鉀等微量元素,適當的秸稈還田不僅省事,還能使地越種越軟,越種越肥。在秸稈還田中,我市不少地方還推廣了農機旋耕滅茬、機械化深耕等技術,科學採用粉碎還田、深翻、深鬆、深耕等方式,用物理手段殺掉秸稈攜帶的害虫、病菌,使其病虫害死亡率相比於秸稈焚燒更高。

秸稈離田:

從“牛飼料”到“金貓砂”

雖然就地還田是秸稈利用最常見的方式,然而並沒有將秸稈的價值充分發掘出來,將“還田”單一利用變為“還田+離田+加工”多元利用,無疑能為秸稈找到一條更好的“出路”。

在黔江區水田鄉,肉牛養殖大戶潘元淳曾被飼料賬單壓得喘不過氣。200頭肉牛每天“嗷嗷待哺”,從外地購糧,運輸成本像漲潮的海水,一年吞沒十幾萬利潤。

直到一次,他蜷在牛棚裡刷手機,突然被一篇國外秸稈青貯的文章擊中靈感。報道上說,國外許多大型農場,都採用就地取材的方法,把玉米秸稈自主加工成飼料,用於喂養牛羊。

潘元淳眼前一亮:水田鄉隨處可見成片的玉米地,每年秋收后,就會產生大量的秸稈。“要是能把這些秸稈利用起來,不就解決了飼料問題嘛,還能幫鄉親們增收。”這個念頭一旦冒了出來,潘元淳就再也壓不回去。

第二天,他就奔向田間,與村民們簽下秸稈收購協議,還著手修建4口青貯窯池。當第一車金黃的玉米秸稈運進青貯池,潘元淳知道,自己賭對了。“秸稈經過粉碎、壓實、密封等工序,加工成受牛群歡迎的青貯飼料,因為制作飼料的原料全部來自本地,相比於過去從外地購買,能直接節省1/3。”他說。

在水田鄉,像潘元淳這樣把秸稈加工成肉牛飼料的農戶還有10多戶,除了供應自家牛場,他們也銷往周邊鄉鎮,一年就能消耗20多噸秸稈。

無獨有偶,在雙橋經開區,重慶槿沐環境科技有限公司通過回收以秸稈為主的有機質廢棄物,生產生物有機肥料,有機質含量超過了60%,主要用於園林綠化的營養土,實現綜合產值近800萬元。

同樣變廢為寶的“秸稈魔法”也出現在涪陵區。記者在位於該區的重慶秸貝貝生態環保科技公司車間看到,秸稈被送進粉碎機,經過粗細分離、植物澱粉粘合,搖身一變成為市場搶手的環保貓砂。“70%秸稈含量,吸水性比普通產品強3倍!”總經理徐小荔手捧貓砂,眼裡閃著光,“成本幾分錢,售價超20元,這就是科技點‘秸’成金的魔力!”

畫外音:當前秸稈的綜合利用需要從注重數量向提升質量轉變,年秸稈利用正不斷向新場景、新工藝挺進。“江浙一帶在秸稈的高值化利用上走到了全國前列。”楊立介紹,當地有企業採用生物發酵技術,將秸稈制作成聚乳酸纖維用於成衣制作,每噸聚乳酸纖維的售價可高達2萬元,也有一些車企將秸稈用於汽車內飾生產,使苯類和醛類物質釋放幾乎為零,“和這些沿海發達地區相比,重慶還需要迎頭趕上。”

秸稈收儲:

從“草垛垛”到“香餑餑”

墊江縣周嘉鎮的秋收季,曾是周嘉鎮農服中心原主任鐘娟的“失眠周”。

墊江是我市的產糧大縣,全縣糧食播種面積達98萬畝,每年都要產生大量的秸稈。周嘉鎮也不例外,村裡的年輕人大多外出務工,留守的老人、婦女根本無力搬運堆積如山的秸稈,一捆捆金黃的秸稈歪歪斜斜地堆在田坎上,村民們不得已又走回焚燒的老路。

“有的村民會趁著天黑在田坎邊偷偷焚燒秸稈,我們每天的巡查表安排得滿滿的,看到田坎有濃煙冒起,就得趕緊去核實查看。”鐘娟說,如何打通秸稈離田利用的“最初一公裡”,成了周嘉鎮鎮村干部的一塊“心病”。

直到朱世華的秸稈回收廠應運而生,這個局面才被打破。

朱世華是土生土長的周嘉鎮人,很早就外出務工。“當時我在外面開貨車,了解到一些市政園林工程需要草繩。我想,這秸稈大家都不要,不如我收進來加工成草繩賣,這個生意做得!”朱世華說。

說干就干,朱世華回到老家周嘉鎮建起了秸稈回收廠,他與村裡的合作社建立合作關系,在原有農機社會化服務的基礎上,又增加了秸稈回收業務。如此一來,合作社在完成稻谷收割后,還會將田裡散落的秸稈打包成整齊的方塊,統一運送到廠裡加工。

合作社還想出一個雙贏的辦法,農戶不僅不用額外支付秸稈收運費用,還能用秸稈抵扣部分機收服務費。這樣一來,每畝地約有二、三十元的秸稈收益。

“這幾年,越來越多的村民自願把秸稈賣給我,我們的秸稈產品也越來越多,不僅賣給酒廠作為草墊,還與制碗廠、鋼廠合作,產品簡直供不應求。”朱世華的回收廠就像個“秸稈變形金剛”,把秸稈變成草墊、草繩,甚至鋼墊的隔熱材料。“去年賣出300噸產品,純利潤四十萬!”他拍著剛運來的秸稈包,笑得像個孩子。

畫外音:楊立表示,運輸難一直是制約我市秸稈離田加工利用的主要難點。墊江以村鎮網點為核心,建立起“打捆-清運”“粉碎-清運”等秸稈離田收儲模式,是一種降低秸稈離田成本的有益嘗試。在全市層面,近年來我市合理安排財政資金,重點支持秸稈的收儲運體系建設和市場利用主體發展,鼓勵和支持農業經營服務組織、種養大戶、農機能手購置拾草打捆機、加裝碎草機等回收秸稈,有效緩解了過去秸稈收儲成本高,人力不足的難題。(新重慶-重慶日報 記者 左黎韻)

(責編:秦潔、劉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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