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添棉衣棉被了。”小雪剛過，氣溫驟降，女兒石爽一聲喊叫讓錢德翠想到了什麼。她一邊跨出房門，一邊說：“灶台火開起的，我去給龔婆婆鋪毯子。”

54歲的錢德翠家住開州區文峰街道明鏡石公寓某單元6樓，她口中的龔婆婆叫龔益桂，今年76歲，雙目失明，獨居在同單元2樓。

2014年，龔婆婆搬到明鏡石公寓居住后，錢德翠就成了她的“女兒”。

“我雖獨居，卻不孤獨。”老人說。

母親走了，卻來了個“女兒”

錢德翠與龔婆婆的緣分，還得從一場誤會說起。

2014年，錢德翠還在上班。一天早上出門，她發現二樓門口放著垃圾，便順手帶下樓丟到垃圾桶。

“接連幾天門口都有垃圾。”錢德翠說，此前2樓的房子很久沒住人了。按規定，每戶的垃圾都要自己扔到樓下垃圾桶。錢德翠心裡嘀咕，“新來的住戶還不懂規矩。”

錢德翠敲開門想提醒對方，可眼前站著的人雙目緊閉。這相貌，她似曾相識，突然想起來，“你是從老城搬過來的？你爸爸是不是在醫院上班？”

“你啷個曉得呢……我叫龔益桂，剛搬到這裡來。”錢德翠也曾住在開州老城，對龔婆婆有印象，兩人很快熱絡起來。

錢德翠不好意思再提垃圾的事兒，隻告訴龔婆婆“有需要隨時吩咐”。

此后，她每天上班都會順手帶走龔婆婆的垃圾。

原來，龔婆婆3歲時因病導致雙目失明，終身未嫁，但從小就練就了獨立生活的能力。

龔婆婆才搬過來時，其母親還在，隔三岔五會來陪她。除了干重活、高處拿東西、外出買菜等，錢德翠真還幫不上多少忙。

2016年，龔婆婆的母親去世。自此，錢德翠每天上班路過都要去打個招呼，下班回來也要去陪龔婆婆坐一會，幫她做些家務活。

“母親走了，卻來了個‘女兒’。”龔婆婆說，是錢德翠陪她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候。

把你電話存第一個

走進龔婆婆的出租屋，記者看到，房屋雖老舊，但地板擦得發亮，茶幾、桌子一塵不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廚房的鍋碗瓢盆洗得干干淨淨。

“你們天天幫忙做清潔？”記者問。錢德翠連連擺手，摟住龔婆婆的肩膀稱：“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

“我還能動，努力自己做。”龔婆婆說，除了患有高血壓、冠心病，她目前身體還行，基本生活也能自理，盡量不給大家添麻煩。老人拉著錢德翠的手說，“這10年，翠翠幫我的地方多著呢。”

龔婆婆已經把錢德翠當成了女兒，向記者念起這個“女兒”的好。

垃圾放在門口，錢德翠幫忙扔﹔菜沒了、藥完了，錢德翠幫忙買﹔錢德翠家裡煮了好吃的，不是請龔婆婆到家裡吃，就是送一份到老人家﹔新冠疫情發生后，錢德翠剛好退休，主動報名參加了志願服務，龔婆婆每日三餐都是她給送上門……

錢德翠還擔心老人家中漏水漏氣、下水道堵塞，特別怕她突發疾病、摔跤，“因為她不想給我們添麻煩，總是自己爬凳子取東西，很危險！”

時間久了，錢德翠也摸出了規律，每隔一段時間就主動上門幫龔婆婆換洗被子。氣候一旦變化，她就提前把換洗的衣服、床被拿出來。

一天清早，錢德翠剛走到2樓，就見龔婆婆站在門口等她，說凌晨就開始肚子疼，錢德翠急忙將老人送往醫院。

此事發生后，錢德翠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存進龔婆婆手機裡，方便老人有事隨時呼叫。

“把你電話存第一個，打起來方便！”龔婆婆說，她有姐姐、弟弟、侄兒侄女，時常也請她串門、走動，對自己也很好，但畢竟不在身邊，都有各自的家庭和工作。老人感慨，“遠親不如近鄰，多虧身邊有翠翠這樣的好鄰居。”

又多了個“孫女”

2020年，錢德翠的女兒石爽成為社區網格員，也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存進了龔婆婆的手機中，排在媽媽的前面。

過去，隻要天氣好，龔婆婆就會外出晒晒太陽，呼吸新鮮空氣，聽左鄰右舍聊天。如今，老人年紀大了、抵抗力弱了，就很少出門，空閑時不是在沙發上發呆，就是在屋內來回走動，因為選節目不方便，家裡那台電視機也很少打開，機身都是灰塵。

“成天悶在家裡好難受嘛。”石爽就每天抽空給老人開關電視機，手把手教她摸索著摁開關、選節目，“現在，龔婆婆特別喜歡聽新聞。”

石爽還特別擔心龔婆婆用電飯鍋煮飯不方便，就特地向社區申請，為老人添置了一個語音電飯煲，現在煮飯方便、安全多了。

龔婆婆總說，她現在又多了個“孫女”。

如今，龔婆婆的家裡不再冷清。除了錢德翠母女時常進出，社區干部、鄰居們也時常來關心她。今年3月8日，她所在的明鏡石社區黨委書記李曉琴帶著社區干部來到老人家中煮餃子慶祝婦女節，還幫忙安裝了一鍵呼叫器。

李曉琴告訴記者，社區也曾將老人送到敬老院，但老人說目前生活還能自理，“好在有錢德翠母女倆這樣的好鄰居，我們也會時常登門看望老人，幫助她解決生活上的困難。”（新重慶-重慶日報記者 彭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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