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飄來瓜子的焦香 快把失去的“炒”回來

2020年03月09日08:00  來源:重慶晨報網
 

炒瓜子香氣四溢

  花生、瓜子、南瓜子……一顆顆微微焦黃、泛著油光的果仁,爭先恐后從旋轉的烘炒機扇葉裡蹦出來,落在竹篾編成的簸箕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瓜子西施”王存蓮雙眼含笑,一邊不停把炒好的瓜子抓勻、放涼,一邊招呼著來往的客人。剛出爐的瓜子飽滿、透亮,散發出淡淡的焦香味,吸引不少路過的人停下腳步。炒貨店老板史書銘幾乎一刻不停地稱重、算賬、填寫交給社區的每日健康報表,連水也來不及喝一口。日前,渝中區民生路的一家炒貨店在停業一個多月后重新開門,每天烘炒出上百斤香噴噴的果仁。

  老板:

  歇業期間猛吃自己“挽回”損失

  早上8點開門,進貨、炒制、售賣,一直忙到晚上9點才收工。史書銘戴著口罩的臉上略有倦意。店裡除了炒貨,還兼賣其他零食。他得把接下來要進的貨數量盤算好。

  累,他不怕,怕的是之前一個多月裡那種“閑”。春節原本是店裡最忙碌,生意最好的時候。看春晚,走親戚,哪家哪戶桌上不放幾盤花生瓜子?

  原本打算春節忙個天昏地暗,多掙點錢,史書銘提前備了數十萬元的貨。沒想到遇到新冠肺炎疫情,隻能歇業。業歇了,心歇不下來。史書銘隔兩三天就來一次,打掃衛生,清理貨物。

  這一屋子的食品,全是他的希望。食品都有保質期,特別是一些保質期短的蛋糕、面包。眼看著保質期一天天臨近,他心急如焚。有的遠遠低於進價處理給其他還開著的小商店﹔有的分發給員工﹔剩下的隻能自己抱回家。這段日子,他天天在家吃面包,早上吃,中午吃,晚上也吃,似乎多吃一點,就是多挽回一點損失。

  停業的一個多月,史書銘粗略算了算,損失大概近十萬元。

  店裡的電話號碼就貼在門外,歇業期間,每天都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打電話來問,“老板,什麼時候能吃到你們炒的瓜子啊?”“在家太想嗑點花生瓜子了,開門了第一時間通知我喲……”打電話的不少是老人家。雖然網上也能買到袋裝五香瓜子,但那種不如現炒的來得香。

  炒出更多又香又脆的瓜子,一直是史書銘想一輩子干的事情。

  史書銘今年28歲,和炒貨打交道已超過20年。他老家江蘇徐州,炒貨在全國都很出名。

  史書銘的爺爺和姥爺都是炒貨能手。他從小就站在灶台旁,看著姥爺、爸媽用大鐵鍋炒出香噴噴的瓜子花生。大人們挑出去賣之前,總會先抓一大把疼愛地塞給他。史書銘大一點了,開始學習如何炒制。他有點頑皮不願念書,初中畢業后就開始學做炒貨生意。

  幾年前,哥哥來重慶開了渝蓉食品店,現在已做了多家加盟店。而在民生路的這一家為直營店,不單單有炒貨,還經營上百種零食和重慶特產。2017年,哥哥把這家店交給史書銘全權打理。於是,他在店對面的小區租了房,在重慶長住下來。

  把這家店經營得紅紅火火,史書銘覺得是自己肩頭的責任。做不好對不起哥哥的信任,也對不起家傳的這門手藝。

  沒想到遇到2020年開年的這場疫情,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八十多歲的姥爺在老家也很關心這邊的情況,他告訴史書銘,艱難的日子終會過去,隻要有希望,有信心,就啥也不怕!

  3月初,得知可以申請復工,史書銘一分鐘也沒有遲疑,立即前去辦理手續。經過社區、街道辦、城管等部門的多次檢查,做好測體溫、消毒、戴口罩等防護措施,3月4日,他終於重新開門了!

  顧客:

  這時候吃到現炒的瓜子是一種幸福

  開門兩天,每天都能賣出400-500單,雖然比往年同期少一半,也比他預想的少一點點,但畢竟是開門了啊!時間錯過了沒辦法追回,唯有更加努力,未來才會越來越好。

  炒貨機開始運轉起來,轟鳴聲中蘊藏著希望。戴著口罩的顧客陸陸續續上門來,

  第一天炒了100多斤,第二天炒了200多斤。

  家住附近業成花園小區的張宇含老人專門過來買瓜子,他以前來光顧過幾次。“在家裡呆了一個多月,真是想念現炒瓜子的味道。沒想到,平時隨時能吃上的瓜子,這個時候又吃到簡直是一種幸福。”花生和瓜子他各稱了兩斤,“一家五口人,估計兩天就吃完了!”

  看到客人的肯定,史書銘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

  員工:

  帶著丈夫一起來店裡加班

  圓圓的臉蛋,敦實的身材,王存蓮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美女,但眼睛明亮,笑起來很好看,炒瓜子的技術更是頂呱呱,店裡都親切地叫她“瓜子西施”。

  26歲的王存蓮是江津人,去年跟著愛人來到重慶打工。她肯吃苦,史書銘教她炒瓜子花生,她蹲在地上觀摩,一蹲就是好幾個小時。一年后,已經能熟練掌握各種炒制技巧。現在,史書銘放心地把這個重要任務交給她。

  歇業期間,小兩口也在家蹲了一個多月。用王存蓮的話說,就是“呆得快發霉咯”。

  那天,接到老板電話說能開業了,王存蓮開心得像是領了一筆豐厚的獎金。4日早上,回到一個多月沒上班的店裡,打開機器預熱,王存蓮盯著液化氣炒爐,火苗拼命往上躥,裡面“噼裡啪啦”瓜子裂開的聲響一點沒變,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上午11點炒出一個月以來的第一批瓜子,門外已有客人站著等這頭一鍋。

  炒貨這個東西,出鍋后要放涼了才吃,熱的時候吃不脆。熱瓜子如果放進食品袋會產生水汽,容易受潮。她耐心跟等候的客人解釋,再三叮囑,“給您打包的這個袋子一定要敞開,您拿回家放涼了再吃哦。”客人早已等不及,拿到手就先剝了一顆塞進嘴裡。“好久沒吃到現炒的東西了,真香啊!”

  在“瓜子西施”的身邊,站著一位年輕人,話很少,認真為每位進店的客人測體溫。這是她的丈夫曹林,在解放碑的美特斯邦威上班。作為庫管員,他現在上一天班休三天。休息的日子,他就來愛人上班的店裡幫忙。曹林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可以陪著愛人說說話,有需要搬重物的時候搭把手。炒一爐就是25斤,搬簸箕,晾涼,拌勻,幾個小時炒下來腰有些酸。趁休息的時候,曹林體貼地幫妻子揉了揉。

  王存蓮愛喝甜的,她去店裡買了一大瓶冰紅茶,曹林主動扭開瓶蓋,遞給妻子。王存蓮喝了一口馬上又給丈夫。在瓜子的炒香中,兩人分享著一瓶飲料,彼此笑著說些瑣碎的家長裡短。

  王存蓮說,在江津老家的爸爸患有疾病,她現在就想踏踏實實正常上班,掙夠了錢給爸爸治病。丈夫希望將來開一家小小的服裝店,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這樣朴實的願望,就埋藏在店裡飄蕩著的一顆顆瓜子和花生的香氣之中。

  重慶晨報·上游新聞記者 紀文伶

(責編:陳易、張祎)